前情提要:
我住在以色列kibbutz的一年,經歷了所有猶太人的節日。每次過節時,我們的負責人、和我一起工作的人、我的朋友們都會解釋給我聽,不管是歷史故事或習俗,還是各種儀式或有趣的小細節,總之,我總是從我身邊的猶太人學到很多關於猶太文化的知識。
光明節(Hanukkah)是猶太人的節日之一,因為是按著猶太曆來算的,在陽曆並沒有固定的日期,通常是在十一月底到十二月底之間,為期整整八天的時間。
由於光明節的時間與聖誕節很接近,比起其他猶太節日,光明節好像更被世人所知,不過,光明節並不是猶太人的聖誕節喔!
★ 光明節的由來
西元前168年,以色列這塊地被塞琉帝國統治,他們強制推行希臘化,禁止人民從事任何猶太教的活動,包括:守安息日、讀妥拉等等,並破壞了在耶路撒冷的聖殿,不僅在那裡祭拜別的神祇,還做了很多對猶太民族非常冒犯的事情。三年後,由馬加比祭司家族帶領猶太人起義反抗,成功收復了耶路撒冷,也將聖殿奪回。
猶太人開始修復聖殿,除去不潔淨的東西,然而,當他們想要點燃聖殿的燈時,只找到了一點點剩下的油。照著猶太律法,聖殿用的燈油有一定的煉製方法,最快也需費時八天才能做出來。神奇的是,原本只夠用一天的油,竟然連續燃燒了八天,直到新的燈油做好為止。
當時的人們為了紀念馬加比起義的勝利和耶路撒冷與聖殿的收復,定下了慶祝的日期,也就是“Hanukkah”這個節日。
★ 光明節、修殿節、獻殿節、燭光節⋯⋯
大概是因為Hanukkah的一些習俗,我們最常聽到的中文翻譯是「光明節」,其實,hanukkah這個希伯來文字是奉獻、貢獻的意思,以當時的情況來說,就是把聖殿獻給上帝的意思,所以,「獻殿節」應該才是最接近原意的翻譯。
因為光明節與聖誕節很近,那些住在歐美的猶太人可以利用聖誕節的假期來慶祝光明節,再加上商業的推動,就把光明節弄的很盛大。然而,在以色列,光明節雖然有慶祝,但這八天是完全沒有放假的。原因是:在猶太教中,光明節其實不是很重要,它沒有在妥拉裡被提到,並非神聖的節日,也沒有什麼宗教上的儀式必須要做,除了具有紀念意義之外,更多的是為了歡樂。
★ 光明節做什麼?
※講到光明節的習俗前,請記得⋯⋯
由於猶太人四散在世界各地很長的一段時間,即便他們非常保守自己的猶太文化,也還是多少受到當地的影響,因此,生活在不同地方的猶太人過節時的習俗一定會有些差異,包括現今住在以色列的猶太人也是,譬如說,從歐洲回歸的家庭與從俄羅斯回歸的家庭過節時吃的食物就不會完全一樣。
我認識的猶太人是這樣做,也許你遇到的猶太人不會這樣做,這是很正常的,沒有哪些習俗是對是錯。
・ 點燈
根據名字就能知道,光明節一定與光有關係,為了紀念「一天的燈油夠燃燒八天」的神蹟,光明節最重要的事就是點燈。
光明節時使用的並非我們一般熟悉的猶太教燈臺(menorah),而是特別的光明節燈臺(hanukkiah),它有九個燭臺,八根蠟燭代表那神蹟的八天,還有一根主要的蠟燭是用來點燃其他蠟燭的。
▼ 左圖為一般的金燈臺,右圖為光明節的燈臺。
每天晚上,也就是猶太人一天的開始,都會有一個點燈的儀式,先依天數放上蠟燭(不算主要的蠟燭),第一天放一根、第二天放兩根⋯⋯第八天放八根,用火點燃了主要的蠟燭後,再用主要的蠟燭按照順序一一點燃其他的蠟燭,同時,大家會一起吟唱光明節的祝福詩。
按著不同地方的猶太人的習俗,有些是家中的每個成員都有各自的燈臺,所有人一起點燈,有些是家中的男性才有燈臺,有些則是整個家庭只點一組燈臺。
・ 玩陀螺
光明節的陀螺(dreidel)是節日的一大重點,所有的小孩都必玩這個陀螺的遊戲,而光明節的陀螺也是與歷史有關係的。
前面提過,在塞琉帝國統治的這段時間,任何與猶太教有關的行為都是被禁止的,而且被抓到就是格殺勿論,逼得猶太人只好躲起來,偷偷讀妥拉、偷偷禱告,為了不被發現,每當有士兵接近時,他們就會收起與猶太教有關的東西,並拿出陀螺來玩,假裝只是幾個朋友聚在一起賭博、殺時間,才免於一死。
光明節玩陀螺的遊戲說是紀念陀螺救了他們一命,其實,更是紀念他們的祖先如何面對堅守信仰、保存自己文化所帶來的生命威脅。
光明節的陀螺有四個面,每個面各寫著一個希伯來文的字母,分別代表「無」、「一半」、「全部」、「放入」的意思,轉到哪一面就要做對應的動作,譬如,轉到「一半」就可以拿走一半的籌碼,轉到「放入」就要把自己的籌碼放回去,依此類推。由規則可以看得出來,光明節陀螺的遊戲根本就是單純的賭博,毫無技術含量。
現在的小孩在玩陀螺的遊戲時,通常會拿糖果或金幣巧克力(下面會提到)來當籌碼,不會用真的錢來玩(至少我看到的沒有),不過這畢竟是個賭博遊戲,即便只是用糖果或金幣巧克力,總是有人會輸光光,然後又哭又生氣的。
誰說華人好賭?猶太人可是從小就開始賭啦!難怪很多人說華人和猶太人是兩個很像的民族。
・ 給小孩錢
光明節時,家中的長輩會給小孩錢,和我們過農曆新年時發紅包有點像,只不過,他們通常不會給很多錢,差不多就是10舍客勒(約90塊台幣),或著甚至只是一、兩個硬幣意思意思而已。
因為這個習俗,金幣巧克力也是光明節的一大配角。沒錯,就是我們過年時會出現的金幣巧克力!
除了上面印的是光明節燈臺的圖案這個差別之外,吃起來一樣是廉價巧克力的味道,代表的意義也是相同的,有些人乾脆以送金幣巧克力來代替送錢。
對小孩來說,比起得到一個真的硬幣,他們可能還更想要可以吃的金幣巧克力呢!
★ 光明節吃什麼?
為了讓人想起燈油的神蹟,光明節時要很油的食物,各種油炸的食物都可以,最傳統的是sufganiyah和latke。
Sufganiyah是光明節最具代表性的食物,說穿了它其實就是炸甜甜圈。
Sufganiyah和甜甜圈一樣是油炸過的麵團,外面酥脆、裡面鬆軟,不過,不像甜甜圈中間有個洞,sufganiyah是一個完整的圓形,炸過的麵團中間填滿了果醬,最後撒上糖粉。
除了最傳統的草莓和覆盆子果醬口味之外,現在也有填塞巧克力醬、卡士達醬的sufganiyah。
Latke是馬鈴薯餅,和美國人早餐吃的hash browns很像,就是自家做的薯餅。
磨成絲的馬鈴薯捏成一個個約手掌大小的餅狀,放在油鍋裡炸,或是用很多油煎,直到兩面呈金黃色。有些人會加上蘋果醬或是果醬,吃甜的latke,有些人則是加酸奶油,吃鹹的latke。
當然,還有很多其他光明節會吃的菜餚,像是燉牛肉、猶太丸子湯、巧克力麵包等等,不過,就像我前面提過的,過節吃的食物會因家庭而異,可以確定的是,sufganiyah和latke是所有人必吃的,也是最受歡迎的。
★ Happy Holidays
十二月時,如果到了歐美這些猶太人比較多的地方,別遇到人就說聖誕快樂“merry Christmas”,因為他有可能是猶太人,有可能是要祝光明節快樂“happy Hanukkah”的。最保險的方法是說“happy holidays”,誰也不會冒犯到。